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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讀書、認識作家,卻從來不了解書本的另一個創造者:書本設計師。本刊特別請到書本設計界最紅的兩大天王:王志弘和聶永真對談他們設計的經驗與理念。並請他們打開工作室的大門,帶讀者走進書本的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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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聽說兩個人的第一本都是在新新聞出版社出的,所以算是師兄弟?

進這行 美麗的意外

王志弘(以下簡稱王):走入書本設計完全是意外。2000年在傢飾雜誌工作時,認識作家阮慶岳。他找我設計他在新新聞出版的「阮慶岳四色書」,這是我第一次設計書本,本來做完就要去上班的。

聶永真(以下簡稱聶):我做大學畢業設計時,想到現在阿狗阿貓也能出書,乾脆出一本書當做畢業作品,最後找到新新聞願意出我的書。我設計的第一本書,就是自己的書「永真急制」。

大留白 視覺的震撼

問:最欣賞對方設計的那一部作品?

王:麥田的「守門員的焦慮」,我印象非常深刻。1990年代的書封布局,書名的位置都差不多,然後在差不多的位置有一個重點。但「守門員的焦慮」的畫面布局是散的,書名不在特定的地方,遠看沒有一個重點在那裡。但其實這在當時出版市場是一個新的方向。

聶:你做「阮慶岳四色書」的時候,剛好我也在新新聞出書,看到這本同期的書時,我覺得好厲害唷。那本書封面使用這麼強烈的黑與白,在當時是很了不起的出版經驗。書裡則分上下兩段,上面是文字,下面是很大的留白,對我是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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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特感 別人學不來

還有最近的「荒木經惟寫真的話」,我覺得他做的版本比日本的版本,更貼近荒木經惟給人的感覺。包括封面的配色,和裡頭的小字。

問:最欣賞對方作品的那一點?

王:個人流行感強烈,跟他接觸許多流行音樂產業有關。像我應該是最不具流行感的書本設計師了。

聶:我覺得他文字的使用很好,包括字型的使用和排版。這幾年很多新人在學他的東西。王志弘的作品,是新人最喜歡臨摹的範本,市面上有一堆王志弘的分身版。但模仿再怎麼像,我也看得出來不是王志弘的。

王:比起來,我的東西會有很多測量;他的東西比較隨興、就像他的個性一樣。我的個性比較ㄍㄧㄥ,打個比方,我的封面展開來,從最左邊到最右邊的所有物件,位置上可能會有一些關聯。

問:你們曾臨摹過別人的作品嗎?

不臨摹 找風格技術

聶:我的臨摹階段,在學生時期已經完成了。我覺得畢業出了社會,就應該像詹偉雄說的,必須找到「風格的技術」。

王:當兵的時候,我在書店買了Josef Muller-Brockmann的書(註:瑞士國際主義平面設計風格的代表人物),到現在都還深深影響我。

聶:我喜歡紐約或日本極簡風的東西,可能因為和自己的風格有距離,反而很喜歡。剛接案子的一兩年,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風格。一直到做時報的「陳柏霖─舞川拉麵」寫真,才比較敢放輕鬆、放開心去玩,這才確立了自己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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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有什麼想做、卻沒有機會做的書本/唱片設計?

聶:我想做Pink Floyd的唱片設計,但如果你寫出來,我會被ㄍㄧㄠˊ。

王:一時想不起來。

聶:如果王出書,我會想做他的書本設計。想想看,他的書裡是他的作品風格,而我則是用我的風格去詮釋他的風格,這不是很有趣。

學術書 很早就喜愛

問:設計書本時,有什麼特殊的興趣或禁忌?

王:我很喜歡學術書籍,從高職的時候就喜歡這類型,雖然我並不專精於此。幾年前曾設計過一些像麥田人文系列,就是我最喜歡設計的書。另外我想起在軍中時,將激進的文化運動刊物「島嶼邊緣」影印,貼滿走廊牆壁,相當有趣。

聶:王志弘做的很多書,不看設計,光看標題的字義,就會覺得很好看。

王:我很喜歡學術用詞。像夏鑄九,我聽過他的演講,專業用詞多得不得了。我排字的時候,最怕那些字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很不喜歡「教你什麼什麼」,或是「什麼什麼?」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這些東西。還有,我不喜歡「的」這個字,某些特定的中文字總感覺不怎麼好看。

有些字 怎麼排都怪

問:你喜歡做學術類書籍、不喜歡生活類書籍。那最近這一本「宅女小紅的胯下界日記」呢?

王:我剛開始是排斥的,因為類型的原因,是黃俊隆(自轉星球發行人)一直跟我溝通。「胯下界日記」還好,但我對「宅女小紅」這四個字沒太多感覺。

聶:「胯下界」排起來是好看的字。很多字還在Word的時候,你就知道它排起來是不是好看的字。像「××××教你吃喝玩樂」,這些字怎麼排都不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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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們做過這麼多書,談一下,遇過最「盧」的客戶?

懂規矩 業界很少「盧」

王:我接案子之前,會先說明工作的方式,例如不太接受出版社改我的設計。業界都知道我的規矩,所以現在很少會發生「盧」的情況。我做第一本時,就差不多是這種態度。

我應該是台灣最令人髮指的書本設計師,像「阮慶岳四色書」,就與總編輯為了一點點顏色問題僵持不下,我決定將書暫停不發了,等阮慶岳回國協調雙方再說。

我罵過很多總編輯、印刷廠,也曾發生因為打樣頻出問題而不斷罵人,印刷廠業務當場拍桌走人不幹了,出版社還派人送巧克力去道歉的紀錄。

妥協多 就失去原味

聶:王志弘可以這麼冷酷地拒絕別人,我做不到,這是我最羨慕的地方。我有時候會想把東西做得很極致、很有我的風格,但我有時會心軟跟客戶妥協,有時候編輯端往上還需面對高層的魔頭角色,身不由己。所以我的作品中,我自己很喜歡的,其實沒有很多。我覺得成品帶著妥協的意味,就已經不是你的東西了。往後我想我會朝堅定立場的方向前進(笑)。

我做設計的最高紀錄,是幫麥田的「失物之書」做了13個版本。這13個版本的演化史本來被企畫成一個網路的周邊宣傳,最後失去預期地變成台灣的設計師端和編輯端各自為營的叫陣辯論。


宅男王志弘 超級工作狂
感性聶永真 愛出國放空

蕭青陽、王志弘與聶永真,是出版界公認書本設計的「三大天王」。文化評論者詹偉雄曾經用三位日本建築師風格來形容他們:蕭青陽是風格多變的伊東豐雄;王志弘是內斂沉靜、沉澱禪意和詩意的安藤忠雄;聶永真則是魔幻中帶甜美的妹島和世。

打開王志弘的工作室,發現他果然很「安藤忠雄」!工作室是由清水混凝土和大片玻璃構成,大片落地窗正對著對面大公園。室內只放兩部大電腦與幾張椅子,風格極簡到讓訪客覺得放杯珍珠紅茶在桌上,都會褻瀆空間美感。

王志弘也是收納高手,他設計了這麼多書,卻把所有的藏書精簡到剛好放進一個書櫃裡,簡直是愛書人「禁慾」的典範。書櫃裡頭放了一個瀕臨絕種的活字銅模,洩露了王志弘的家世秘密─原來他家裡是開印刷廠的,凝鑄了他對文字獨特的美感。

聶永真剛好相反。他的工作室亂到不行,堆積著一座座的文件、書本「小山」。打開他的筆記本,密密麻麻、畫了又畫的紀錄,亂到聶永真自己也看不懂。

然而聶永真卻是個相當感性的大男孩,他的手臂刺了好幾個螺絲釘,因為女詩人辛波絲卡有一首詩叫「詩是怎麼做成的」,插圖就是好幾根螺絲釘。

王志弘是個超級宅男與徹底的工作狂。他的工作室就是他的家,每天「公私不分」,除了睡覺、吃飯都在工作。一年365天,據說連新年也不休息。今年34歲的他迄今沒出過國,也不旅行,過著近乎修道院的生活。唯一的運動就是騎著心愛的「小折」,到家附近的公園晃晃。很難想像身為書本設計高手的他,幾乎不逛書店,也不看藝術展覽和藝文表演。設計靈感哪裡來?據說是上網看各國設計作品。

聶永真恰恰相反。他每年至少出國一次,到處趴趴走看展覽及表演。他說只要累了,就會出國「放空」。出完新書「Re:沒有代表作」,還跟文建會申請到「駐村藝術家」,到紐約充電一個月。

王志弘、聶永真年齡相近、出道時間相似,也最常被人拿來相比。經過本刊專訪,發現兩人竟然是在同一家出版社推出處女作,也在同一家診所看病吃藥。這一對「師兄弟」,可是很有默契呢。

 

【聯合報╱記者陳宛茜/鄭超文/攝影  2009/09/13】
《少年ㄞ國》封面以電視連續劇《飛龍在天》為創意概念。.jpg 
蕭青陽創意發想 先考慮人心
設計近千張唱片封面的設計師蕭青陽,與許多知名歌手都有合作經驗。他表示,設計唱片時他會考慮歌手的真實心情、唱片主要的銷售對象,以及唱片發行當年的流行等因素來設計唱片封面。

2008年江蕙的《甲你攬牢牢》發行時,他認為江蕙的內心有顆待嫁女兒心,然而所有人對這個話題都避而不談。於是當他有機會為江蕙設計下一張專輯《當時欲嫁》,便以結婚喜帖為概念設計唱片封面,「人是有人性的,做你覺得她需要的東西。」蕭青陽說,事後江蕙很感謝他的創意設計。

2001年出版的《少年ㄞ國》合輯,蕭青陽則以當時最流行的電視連續劇《飛龍在天》為創意概念,讓自己的兒子模仿劇中人物,裸身擺出武打架勢當作封面。他說,在製作這張唱片時,台灣大街小巷、家家戶戶都在風迷這部連戲劇,「唱片包裝就是反應當時的時代背景。」

每當為唱片苦思創意時而沒有想法時,蕭青陽會去逛福和橋下的跳蚤市場,「在那裡所有的價值及美感重新定義及定價,創意讓你無法想像。」例如他曾經買了一只10元的撞球鐘,並以這只鐘為929樂團設計第一張唱片封面。而他身上的行頭,也幾乎都來自跳蚤市場,他站著指出身上的行頭,「褲子是今天早上在跳蚤市場買的,40元;鞋子是之前買的,一雙25元,還殺了5元。」他也會去散步、到海邊走走,找尋創作靈感。透過這些方式充個電,重新找回自己。

 
 【彭蕙珍2010/09/06 經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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