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age.jpg 
披頭四創造了六0年代的搖滾神話。藍儂由沒沒無聞到成為搖滾巨星的歷程,他生命中第一位真愛--辛西亞始終伴隨左右。她是約翰第一任妻子,和這個舉世聞名的男人共同生活了十年。一九八0年十二月,約翰在紐約自宅門口被槍殺。二十五年後(原文二00五年出版),辛西亞不再保持緘默,她用最平實的文字,娓娓道出屬於他們的年輕歲月,關於一個歌迷從沒有接觸過的年輕藍儂,勾勒出這位搖滾巨星時而殘酷時而風趣、才華洋溢且極端渴求關愛的深沉性格。

我第一次看到約翰藍儂

第一堂字型設計課有個不良少年打扮的男生走進教室,雙手兜在外套口袋裡,看起來很無聊,樣子有點目中無人。他走近我,在我後頭坐了下來,拍了拍我的背,扮了個鬼臉:「嗨,我是約翰。」我忍不住笑了,小聲回他:「我是辛西亞。」那時候已經開始上課,老師對我皺了眉頭。

我在校園裡看過約翰但從沒和他說上話,我們有不同的生活圈,光在字型設計課上看到他就很驚訝。這是門得下苦工的科目,他絕不是用功的學生,連用具都不買,打從一開始他就向我借鉛筆和畫筆,實在不想借給他。後面幾堂課他依然坐在我後面,需要什麼就向我借。但借了也沒用,多半時候也沒見他練習,淨顧著逗弄大家,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後來知道約翰修這門課不是出自自願,其他的老師全都拒收他,校方只好強制他修這堂課。可能是這緣故,約翰使出渾身解數擾亂班上秩序,捉弄同學、干擾老師。他醜化班上的老師、同學,筆下的人物沒有一個是好看的,卻精準地抓住所有人的神韻,看得大夥哈哈大笑。

我第一次看到約翰,心裡想:呃,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約翰是標準的不良少年,留著鵝屁股樣子的髮型,褲管窄得不得了,披了件破舊又不合身的外套,他和我習慣往來、那種整潔乾淨的男孩截然不同。約翰從不掩飾他的看法,因此嚇跑了一堆人,我很怕他的矛頭會轉向我,果然沒過多久,他開始叫我「淑女小姐」或「鮑爾小姐」,取笑我時髦的衣服和上流人士的口音。

頭一次被他取笑,下課鈴一響,我紅著臉迅速衝出教室,希望他永遠從我眼前消失。但隨著學期進行,我開始期待字型設計課的到來,會急忙趕到教室,左顧右盼地搜尋他的身影。約翰總是逗我開心,舉手投足間散發迷人的風采。一向服從權威的我,為的是得到別人的肯定與讚美,約翰卻完全相反,他有種自我嘲諷的本領,誰都嚇他不倒。我羨慕他毫不在乎他人目光的能耐。

有個朋友告訴我,上學期末約翰的母親因車禍意外喪生。我想念我的父親,所以能體會約翰的感受。他不跟任何人提這件事,這下我知道他充滿攻擊性的姿態背後藏了巨大的哀傷,更想親近他了。

有天早上,字型設計課的同學測試起彼此的視力,約翰跟我都是大近視眼,眼鏡一拿掉什麼都看不見。他也不喜歡戴眼鏡,尤其討厭國民健保給付的圓形鏡片,他戴的是黑色牛角邊框眼鏡,價錢並不便宜。我們嘲笑近視帶來的種種糗事,彼此的共同點更多了,愈來愈常在課堂上聊天。

約翰習慣揹把吉他來上課,他告訴我他有個樂團叫「採石者」,團名來自他中學的校名採石河岸高中。下了課我們坐在一起,約翰拿出吉他演奏當紅的流行歌曲,像是包迪德利、查克貝瑞、隆尼唐納根等人的歌。彈吉他的時候,約翰真情流露,整個人因為音樂柔和了下來,完全不見平日的憤世嫉俗。

學期過了一半,我想我喜歡上約翰了,暗罵自己昏了頭。他根本不適合我,他對我也沒任何表示。但事情有了變化。有天下課同學們陸續走光,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約翰突然拿出吉他靠近我唱起了當時很流行的〈她真甜美〉,後來披頭四的唱片也收錄了這首單曲:

喔,她真甜美,
看她走在街上。
我偷偷問你:
她真甜美,可不是嗎?
喔,她真好看,
仔細瞧她一兩眼。
我偷偷問你:
她真好看,可不是嗎?
只消看她一眼。
老天,這不是很完美嗎?
喔,我重複一次,你不覺得一切都很美妙嗎?
是的,我偷偷問你:她真甜美,可不是嗎?

我臉紅得不得了,沒等他唱完就找了個藉口逃出教室。他唱歌的時候直盯著我看,難不成喜歡我?

 

image.jpg 

披頭四創造了六0年代的搖滾神話。藍儂由沒沒無聞到成為搖滾巨星的歷程,他生命中第一位真愛--辛西亞始終伴隨左右。她是約翰第一任妻子,和這個舉世聞名的男人共同生活了十年。一九八0年十二月,約翰在紐約自宅門口被槍殺。二十五年後(原文二00五年出版),辛西亞不再保持緘默,她用最平實的文字,娓娓道出屬於他們的年輕歲月,關於一個歌迷從沒有接觸過的年輕藍儂,勾勒出這位搖滾巨星時而殘酷時而風趣、才華洋溢且極端渴求關愛的深沉性格。

面對衝突 約翰藍儂總是先逃避

約翰脾氣大,要求又多,但卻十分浪漫。隨著兩人關係加深,他更常流露浪漫的一面,總愛塞寫滿情詩的紙條給我。我們在一起的頭一個聖誕節,他在卡片畫上我穿著新的粗呢外套,和他面對面相對坐著。卡片裡的我們頭靠在一起,他的手靠著我的臂膀,空白處填滿紅唇與心型圖案,寫著「我們第一個聖誕節,我愛妳,真的,真的,真的」,幾年後,他以同樣的點子寫出披頭四早期的暢銷曲〈她愛你,耶耶耶〉,卡片背面寫著「我希望這不是最後一個(聖誕節)」。我愛死了那張卡片,擺在臥房最顯眼的地方。

我將自己全心奉獻給約翰,所有時間都是他的,影響了課業,陪母親的時間也少了,每件事都讓我掙扎。但我們彼此相愛,這是前所未有的幸福。約翰為我展現體貼深情的一面,我知道我們會廝守終身,總有一天他將卸除心防,毫不保留地說愛我。

但和他在一起不是件容易的事,約翰有種危險的特質,怒氣說來就來,我像站在刀口上無時無刻不戰戰兢兢。他不僅愛吃醋,也會瞬間發飆,說難聽的話貶低我,任意指責挖苦我。他自以為有趣,淨挑諷刺的話說,不惹到我傷心得淚流滿面絕不罷休。他想以此把我推開,好測試我對他的愛,似乎想證明我這樣的女孩絕不會跟他這種人在一起。

好幾次我心都碎了,但這些挑釁只會加深待在他身邊的決心。我不是沒動過分手的念頭,但只要他信任我,相信我真的愛他,態度也許就會和緩。在一起幾個月後,約翰帶我去他家拜訪他的咪咪阿姨。他和阿姨住在烏爾頓,在高級地段曼洛夫巷有棟漂亮房子,叫做曼第普斯。屋前有個大花園,利物浦的市長曾是他們的鄰居。好笑的是,約翰總嘲笑我出身上流社區,實際上他家比我家有錢多了,我家在荷雷克的小房子只有曼第普斯的一半大。

我很緊張要和咪咪見面。我知道約翰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喜不喜歡我、接不接受我,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穿上最體面的裙子和毛衣,期待給她留下好印象。

咪咪個子不高,舉手投足流露出嚴肅的氣質。她身材苗條,骨架纖細,這是約翰家族的身型特徵。我們到了咪咪家,她先朝我一笑,帶我進廚房旁的餐廳。我馬上看出咪咪是那種事事都逃不過她法眼的女人,觀察力敏銳,從頭到腳把我打量了一次。

我們在餐桌旁坐下,看著咪咪準備有著利物浦風的下午茶,有蛋、薯條等點心,附上一盤抹了奶油的麵包,旁邊備上了茶。我們邊吃咪咪邊向我們提問,親疏拿捏得十分恰當而且不輕易表露情緒,不止一次,我發現她以銳利的目光直視著我,看得我直發糗。午茶結束後我鬆了口氣,約翰陪我走到公車站。

我問約翰:「你想她喜歡我嗎?」

他說:「當然,別管咪咪,我喜歡妳,她就喜歡妳。」

我想他錯了,雖然她小心翼翼不讓人看出,但我知道咪咪不喜歡我。我不知道她討厭我哪一點,但後來我了解這跟我是誰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咪咪覺得沒有女孩配得上她的約翰。

咪咪的舉止幾乎跟貴族無異,說話完全不帶地方口音,約翰一定是故意和她唱反調才學了勞動階級的利物浦口音。很早我就看出咪咪自負傲慢,她出身中產階級,卻想躋身上流社會。她最喜歡用「粗鄙」這個詞形容約翰大部分的朋友,我想一定包括我;我家稱得上中產階級,卻一點都不想往上爬。

約翰跟我母親的第一次見面就順利多了,他不是媽心目中外表體面、勤奮努力的好青年,但她知道我愛他,就沒多說什麼了。我很高興約翰在媽面前表現得謙恭有禮,他們似乎處得很好,即使彼此有著不同的意見但也只是聽著,為此我很感謝他們倆。

我們剛交往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讓我見識到約翰另一面,後來我們一塊生活,很多重大時刻約翰也顯現了這一面。某天媽提議邀請咪咪和約翰到我們家喝茶,她想認識咪咪,約翰同意了。他們來訪當天,媽希望給他們好印象,拿出最好的陶瓷茶具,親手做了三明治和蛋糕。

見面那天,一開始氣氛很好,媽和咪咪都很客氣。我們四人坐在一起,我和約翰交換了個「進行得不錯」的眼神,大大鬆了口氣。但這結論下得太早,咪咪開始抱怨我害約翰不能專心課業,媽立即辯駁,兩人隨即展開爭吵;咪咪列出種種我不適合約翰的原因,媽則回敬咪咪約翰能找到像我這樣的女孩算他走運。

我和約翰嚇壞了。他起身逃出我家,我尾隨著跑出去,在街上找到了約翰,發現他在哭。我說動他跟我回家,那時候媽和咪咪已經休戰,但氣氛還是尷尬。

約翰無法處理衝突爭執的場面,第一個反應總是逃避,和動不動就發怒的脾氣看來十分矛盾。事實上約翰只有酒後才會與人起爭執,他的自我嘲諷就是為了避免正面衝突。

 

 

(本文轉載自辛西亞.藍儂新書《我深愛過的約翰藍儂》,中文譯本由貓頭鷹出版)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碧琴司の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