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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比失衡與人口老化 衝擊未來中國

聯合國氣候變化會議去年底在丹麥首都哥本哈根登場前夕,不只一種聲音指出,氣候異常根本問題出在地球人口太多,要扭轉這種現象,各國應仿效中國實行「一胎化」人口政策。

代表提出這項觀點的是中國計畫生育委員會副主任趙白鴿。她說,人口管理事關氣候變化的解決,「中國的實踐表明,透過人口管理等有效措施,才能實現社會長期均衡發展。」

上述論點只能說一說,沒有實現的可能,因此也難以驗證。但是中國「一胎化」人口政策上路30年來,顯然已走到十字路口。

60年代 平均一年生下2,669萬人

1949年中共建政後,長年頻仍的戰禍停息,在生活與醫療條件的改善下,死亡率大幅下降,人口迅速成長。

1960年代,中國進入中共建政後第二次人口出生高峰。官方統計,1962年至1972年,中國年平均出生人口2,669萬,累計出生了3億人。1969年中國人口突破了8億。60年代開始,人口與經濟、社會、資源、環境之間的矛盾逐漸顯露。

1970年代初開始,中國政府越加體認人口成長過快對經濟與社會發展的不利,因此決定推行計畫生育。70年代末期,中共前領導人鄧小平在分析基本國情時指出,中國要實現現代化,必須考慮「國家大、底子薄、人口多、耕地少」的特點。中國政府據此將「實行計畫生育、控制人口數量與提高人口素質」確定為基本國策。

「一胎化」讓中國「少子化」了4億人

俗稱「一胎化」的計畫生育政策實施30年來,中國大陸目前人口逾13億。官方表示,如果不是計畫生育政策,大陸的總人口會比現在多出4億。

計畫生育政策也許控制了人口成長,但施行以來外界評價卻是毀譽參半,其中最受抨擊的是地方政府為了績效,在執行一胎化政策過程中的粗暴手段,例如強行對育齡婦女進行結紮手術、強迫懷第二胎以上的孕婦墮胎或引產。

中國地方政府這些做法受到國際間關切,並被人權團體指責為「野蠻」;大陸內部也有人出面打抱不平,替弱勢民眾維護權益,其中最有名的是山東盲眼人士陳光誠。

被稱為「赤腳律師」的陳光誠帶著幾分傳奇色彩。他自幼失明,靠著自學的法律知識幫助了許多人。2006年,他與中國總理溫家寶一起入選美國《時代》雜誌「塑造世界的100人」。也就在同年,陳光誠遭山東臨沂官方以「故意破壞財產和聚眾擾亂交通罪」,判處四年三個月徒刑。

一胎化政策手段嚴厲 國際關注

陳光誠實際被捕及判刑的原因與表面上的罪名毫不相干。他揭露臨沂地方政府以違反法律與人權的手段執行計畫生育工作,受害婦女共計7,000人。

因為替人維權而蹲大牢的陳光誠9月間剛獲釋,出獄後與家人遭到嚴密監控。他被關一事引起各國媒體廣泛關注,也讓國際社會又一次注意到中國一胎化政策衍生的問題。

至於國家以公權力制定生育政策是否違反人權也一直受到討論,北京的中國青年政治學院法律副教授楊支柱就公然發聲挑戰一胎化政策。楊支柱的另一半今年意外懷孕,他不忍太太墮胎,堅持生下。由於違反一胎化國策,這位「二胎教授」不但被學校強制停職,還被迫要繳交可觀的「社會撫養費」。沒了工作、又要被罰錢,楊支柱最近公開表態要「賣身交罰款」,「誰買我,我就給誰當奴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重罰造成貧富不平等 引發民怨

這個案例在大陸國內引起許多討論。有網民諷刺,現代中國不僅是五千年來的盛世,還是五千年來的「絕世」;有人則表態支持楊支柱,希望官方儘快開放「生二孩」,不論窮人富人,一律平等。

「不論窮人富人、一律平等」這話什麼意思?因為只要不是吃公家飯,超生的最大後果就是牽涉到錢。對有錢人來說這當然不算什麼,但對於大部分中下階層老百姓,動輒人民幣數萬到數十萬元的罰款卻是不可承受之重。這又是另個立足點的不平等。

有些地方已修正 讓生第二胎

實際上,並不是所有大陸夫妻都只能生一胎,少數民族與許多農村地區不受這項限制。在一些農村,如果第一胎是女嬰,允許生第二胎。

此外,由於實際所需,2000年以後,許多地方已先後修改規定,允許在一定條件下生育二胎,包括:夫妻都是獨生子女、夫妻一方為少數民族、夫妻自海外歸國、再婚夫婦、第一胎為殘障兒等。

中國為了國力發展實行一胎化政策,經過一個世代,卻出現了人口老齡化的必然結果,以及當初未能充分預料的男女出生比例嚴重失衡。

本世紀中 中國四分之一人口是老人

據官方統計數字,中國第12個五年計畫(2011到2016年)期間,大陸的老年人口將出現第一次高峰;2015年老齡人口將突破2億;到本世紀中葉,65歲以上人口將到3.3億,接近全國總人口的四分之一,其中80歲以上人口將超過1億,約占全國總人口的7.2%。

依聯合國的新標準,一個地區65歲以上人口比例超過總人口的7%就可被稱為「老齡化社會」,超過14%就被稱為「老齡社會」。中國在2000年就進入老齡化社會,專家預測,2024-2026年前後,中國將進入老齡社會。

大陸人口學專家分析,與先進國家比較,中國面臨更為嚴峻的人口老齡化挑戰,根本原因是中國人口老齡化速度更快、老齡人口更多,實行計畫生育政策後,生育率與死亡率同時下降,中國人口開始由年輕型轉化為成年型。

專家建議,解決老齡化問題需要從不止一個方面入手,其中包括放寬城市生育政策,緩解人口老齡化壓力。

要男不要女 男女比例嚴重失衡

一胎化政策最明顯的後遺症之一是男女比例失衡,因為重男輕女觀念作崇,又因為只能生一胎,許多夫婦為了生個兒子傳宗接代,往往在懷孕初期透過超音波等方式檢查性別,發現是女嬰後,再選擇人工流產。

但這麼做,卻「愛之適足以害之」。人為性別篩選的後果導致大陸人口出生性別比越來越大,在正常情況下,一般保持在103至107之間,就是每出生100個女嬰,對應出生的男嬰數應在103至107之間。

未來將有2,400萬男性沒有婚配對象

不過,2005年官方的抽查發現,大陸的出生性別比在130以上的省份有五個,在120至130之間的有七個。如此發展到2020年,中國可婚男性將過剩2,400萬,也就是會有兩千多萬光棍找不到婚配對象,屆時很可能出現「隔代婚姻」、「姐弟婚姻」等錯位性婚姻。

中國社會科學院今年初發表的《當代中國社會結構》一書表示,1980年代以前,中國人口性別比例總體基本平衡,但以後出現了越來越大的差距。專家認為,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就是強制性計畫生育政策。《當代中國社會結構》指出,要解決這問題,根本方法是確保一定水平的生育率,建立彈性生育政策,以保證「人口生態安全」。

光棍太多 犯罪問題叢生

性別失衡讓數量可觀的男性找不到婚配對象或伴侶,相關犯罪因此發生,包括綁架婦女與人口販賣。中國公安部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犯罪辦公室統計,2009年4月以來,警方共解救了逾萬名被綁架婦女與近6,000名遭誘拐孩童,破獲近2,400個犯罪幫派並逮捕約16,000名嫌犯。

獲救婦女中有千餘名外籍女性,大部分來自越南、柬埔寨、寮國與蒙古,多半被當成外籍新娘賣給中國男性或被迫從事賣淫。追根究柢,這些人口犯罪肇因於一胎化政策導致的性別失衡,並在蝴蝶效應下,從中國大陸擴大到鄰近國家。

中國已檢討政策延續問題

1980年9月25日,中共當局向全體黨員發出公開信,要求他們帶頭只生一個孩子。30年後,一胎化政策雖然遏止了人口過快成長,卻也衍生了各種問題,這些年來中國大陸社會不斷有聲音要求廢止這項政策。

面對反對意見,中國官員雖然不斷強調不會改變這項基本國策,但是決策者確實著手開始加以檢討。趙白鴿近年曾表示,獨生子女政策實施30年後,中國政府可能考慮予以廢止,但是政策的改變將是漸進式。

今年11月,中國大陸要開始新的人口普查。未來30年,解決了問題、也造成問題、並引起爭議的一胎化政策是否會繼續下去,無疑將影響中國未來發展,也牽動世界與中國的互動。

【完整內容請見《全球中央》10月號;本文由《全球中央》雜誌授權刊載,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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