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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恭和說,「我想透過種種活動,讓大家建立正確的觀念,知道環境保育、保存漁村文化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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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義地區,有一塊全台最大、面積超過一千五百公頃的國際級濕地。它是野生動物的樂園,在這裏記錄到的鳥類已超過兩百種,其中不乏珍貴的黑面琵鷺、黑翅鳶;它像凝結記憶的時光膠囊,蚵架、魚塭、路旁曝曬的漁網,在在呈現出傳統漁村溫馨寧靜的風貌……然而,生在台灣、長在台灣的我們,卻可能從來不曾聽過它的名字──鰲鼓濕地。幸而有一群「在地人」,多年來默默推動環境保育、生態旅遊、社區營造等工作,希望故鄉的美麗得以永續長存。其中的靈魂人物之一,就是大家尊稱為「蔡老師」的蔡恭和;而乍見蔡恭和的人,總難免感到些許驚訝──因為他相當年輕,只有三十一歲。

 

蔡恭和是標準的「漁村囝仔」,從小看著父親出海捕魚,幫著父親照顧魚塭;廣袤的鰲鼓濕地就是他與同伴探險的遊樂場。但年紀漸長,他也不得不和四股社區的多數子弟一樣,成為離鄉背井的漂鳥。「漁村的工作機會本來就少,若到鄰近鄉鎮工作,又賺不了什麼錢。所以這裏的年輕人別無選擇,只能告別故鄉,到更遠的大都市討生活,」蔡恭和接受講義採訪時表示。木工科畢業後,他隻身來到台南,任職於食品工廠。乏味的工作一度讓蔡恭和感到疲乏,幸而從小到大的興趣──自己動手,成為支持他的力量。他在租賃的房子裏放了許多機具,切木材、焊鐵架都難不倒他。

 

在都會區打滾了幾年,蔡恭和聽到的是漁村的生活每況愈下,養殖業的利潤愈來愈微薄,忙碌了一整年,往往只能勉強賺回工錢;海裏的魚愈來愈少,出海卻捕不到魚,成為所有漁民的惡夢。二○○五年,蔡恭和的父親生病了,必須開刀復健,這時一個念頭在他心中浮現──或許,該是回家的時候了。然而這個決定卻沒有得到家人的支持,村裏多數年輕人都離開了,你豈有回來的道理?回來之後,又該靠什麼維生?但蔡恭和心意已定,他動手把父親位在魚塭旁的工寮改為工作室,取名「有樂創意工藝坊」,開始販售工藝品、畫框的生意。只是,又有誰會大老遠跑到偏遠的漁村買這些東西呢?「剛開始根本沒有生意,幾年的積蓄一下子就陪光了,還得跟家人借錢,」蔡恭和說。經濟、心理的壓力接踵而至,心情不好的時候,蔡恭和就走入濕地散心。他靜靜地觀察鷦鶯怎麼編織出精緻的鳥巢、高蹺?怎麼育雛……這一看,讓蔡恭和產生了興趣,他自己翻閱相關書籍、請教專家,赫然發現自己的故鄉其實是不可多得的生態教室。

 

某次,當地「船仔頭藝術村文教基金會」的朋友問他:「你為什麼不乾脆帶著遊客去認識你的故鄉呢?」這番話點醒了蔡恭和,讓他產生經營生態旅遊、漁村體驗活動的想法。他開始帶著大家觀察鳥類、認識魚類,領著外地人乘膠筏、撈海菜、摸文蛤……他與遊客一起到海邊淨灘,把漂流木、廢棄的保麗龍、浮球帶回工作室DIY改造,賦與這些垃圾嶄新的生命……

 

蔡恭和說,做這些工作賺不了大錢,而他的目的也不在財富多寡;他笑稱自己是「別有企圖」,「我想透過種種活動,讓大家建立正確的觀念,知道環境保育、保存漁村文化的重要。台灣是非常美麗的,只是多數人不懂得靜下心來欣賞,」蔡恭和說,「我希望大家來到鰲鼓濕地,都能發出『原來台灣這麼美』的讚歎,進而懂得珍惜、愛護我們的土地。」此外,他也想「拉著社區居民一起轉型」。「漁村產業的沒落是很現實的問題,唯有轉型,我們才能找到出路,」蔡恭和表示,「我不希望只有我一個人成功,而希望能複製自身的經驗,讓更多人一起成功,使年輕人有機會留在家鄉工作。」

 

然而,蔡恭和也發現了鰲鼓濕地的隱憂。他幾度發現有人違法在濕地中捕鳥捉蛇,非法捕魚的人也不在少數。他和居民們組織起巡守隊,向有關單位檢舉不法行為,並四處撿垃圾,以維持濕地的清潔;二○○九年,他更與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創立了「鰲鼓濕地生態保護協會」,希望凝結更多人的力量,共同守護這塊寶地。

 

最讓蔡恭和感動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增加了,「如果沒有投入社區營造,很多居民都會是陌生人,不會成為朋友。」同時他也發現,關心鰲鼓濕地的人日益增加,除了當地許多居民的態度從觀望轉為支持,不少離鄉背井的遊子,也總是不忘和蔡恭和保持聯繫,希望能知道鰲鼓的最新情況。「每個人無論闖蕩得多麼遙遠,心裏都有一個故鄉,那是一個能讓人感到安穩,能讓人好好睡上一覺的地方,」蔡恭和感性地說,「既然我們的故鄉這麼美,我們又怎麼能不好好愛惜?」

【《講義雜誌》2010年10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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