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華人地區著名的作家龍應台在北大演講，這是她第一次在大陸獲准公開正式演講，龍應台在大陸終於能在大陸公開演講，本身固然就有其相當的意義，而同時應邀演講的另一名大陸著名作家易中天，在演講中說：如果沒有人格獨立、意志自由的個人，國家只是個人組合起來的機器：「要他幹嘛？」他的中國夢就是「拋棄做集體中國夢」。
這話，十足是自由主義、個人主義的話，也是對大陸主流的民族主義，及雖然已被「實質拋棄」，但仍被掛在門牌上的馬列思想的「頂撞」。民族主義與馬列思想，可是不折不扣、百分之百的集體主義哩。上世紀的哲學大師卡爾帕柏寫了厚厚的書「開放社會及其敵人」，從亞里斯多德批到黑格爾，就是要打破那種只有集體主義（無論是民族、國家、或主義），沒有個人主義的思想。易中天的這番話，近矣！
上周，大陸搜尋系統龍頭百度的董事長李彥宏，針對谷歌案，發表了一些談話，末了，他說「我們也不喜歡被審查」。因為「這讓我們成本更高，且無法提供更好的用戶體驗」。無獨有偶，上周，大陸最大的房地產企業萬通集團董事長馮侖接受媒體專訪，提及ＥＣＦＡ及開放自由行時說，台灣對大陸社會的影響更大，大陸人民終會發現，台灣因為媒體開放，「官不聊生，人民倒是很幸福」，這會讓大陸的社會觀念改變。
這些人、這些話，都代表某種程度的自由氣息。
不過，在這些稍有自由氣息的空氣中，還是聞到濃厚的肅殺味。中共官方正搞「集體學習文化建設」，結果被認為「低俗」的相聲名演員，被無限期禁演；其所在的德雲社說「為深入貫徹學習胡錦濤的講話精神」，決定暫停演出；「按照講話精神深入自查，進行內部整改」。這些話，這件事，還真有文革時的味道。這是在言論自由上的一個大陸、兩個世界。
大陸經濟起飛後，外界不斷爭論的是所謂「中國模式」成長，即政治保持獨裁威權，但經濟仍能有高成長。其實，應該是「階段性」的問題。亞洲四小龍在興起時，全是威權獨裁政體，現在，台、韓已是堅實的民主開放政體，新加坡是有民主制度但仍威權猶存；香港即使回歸中國，但內部仍有民主派不斷爭取更多權利。
大陸官方對言論的掌控，仍會是主流；但在經濟不斷成長、民間更富裕，社會也更開放後，在不斷與外界接觸及碰撞中，社會觀念必然會逐漸有所改變。民間對「自由空氣」的需求會增加，這是人性。
大陸經濟能在幾年內，從「靈魂深處併發的社會主義熱情」，轉為一切向錢看的資本主義熱情；未來，在政治與社會上，也有此轉變的「潛力」，因為，人性嘛！而在許多人的口中、心底，其實已看得到萌芽的幼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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