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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特福德家族(Mitford Family)是廿世紀最受爭議、最吸引英國媒體的話題之一。米特福德家的六姊妹在二戰前後,不僅引領倫敦上流社會時尚,風騷英倫社交圈,六姊妹人生旅程,在大時代滾滾紅塵下,令人唏噓不已。

     英國《泰晤士報》曾如此速寫米特福德六姊妹,「南茜小說家、潘蜜拉陶藝鑑賞家、黛安娜法西斯主義、優妮蒂希特勒愛戴者、潔西卡共產黨、黛柏拉德文郡公爵夫人。」

     六姊妹中的小妹,也是如今唯一健在的黛柏拉,在最新回憶錄《等我一下!》(Wait For Me!)中,透露了自己對姊姊們的深情,從未因她們的政治立場而有所不同。回憶過去,今年剛過九十歲生日、貴為英國德文郡公爵夫人的米特福德家小妹說,「當你很老的時候,你已懂得接受生命中發生的事,你仍會埋怨一些事,但已不多了。」

     從小成長在先祖遺留下的英格蘭大莊園,米特福德六姊妹的父母瑞德士達勒勖爵夫婦,不信任把女兒們送到學校就讀,六姊妹因而都被留在家中接受私人教育。六姊妹唯一的兄弟湯姆,則被送到英國的貴族學校伊頓公學。他也成為姊妹們早年嚮往校園生活的主要管道,每次休假返家,家中的女孩們便圍著湯姆,探詢學校生活。

     一九二○年出身,跟大姊南茜相差十六歲的小妹黛柏拉,因為是家中的第六個女孩,出生時,父母失望之餘,連她的生日都未記載下來。她的大姊南茜則一直稱呼她為「 九」(Nine),到她結婚前,大姊介紹她時,依然說,「我小妹,黛柏拉,年齡九歲。」。意指她的心智年齡始終停留在九歲。黛柏拉回憶說,六姊妹的個性不同,但成長過程中,關係卻一直很緊密。

     二戰爆發,米特福德家姊妹間涇渭分明的政治立場,切割了姊妹間的手足親情。大姊南茜專注寫作,以自己的經驗著作的小說《愛在寒天中》(Love in the Cold Climate ),成為英國二戰後最暢銷的小說;二姊潘蜜拉是姊妹中最溫和的一個,熱愛鄉村生活,是陶磁鑑賞專家。三姊黛安娜被公認為是六姊妹中最漂亮的一個,嫁給啤酒Guinness家族繼承人,生了兩個兒子後,提出離婚,投入英國極右法西斯聯盟領袖莫斯里(Oswald Mosley)懷抱,當莫斯里的情婦。二戰期間,黛安娜因政治立場入獄。

     小黛安娜四歲的優妮蒂崇拜希特勒,從維也納到柏林,與單身的希特勒關係匪淺,英德宣戰消息傳出,優妮蒂舉槍自盡,未死亡卻終身腦殘。而在房間中貼著《每日工人報》和列寧肖像的潔西卡是米特福德姊妹中,對自己出身感到最不自在的一個,她跟英國首相邱吉爾信奉共產主義的姪子魯墨里兩人一拍即合,魯墨里死後,潔西卡移民美國,成為左派作家。潔西卡和黛安娜兩人,直到老死,不相往來。

     至於六姊妹唯一的兄弟湯姆,熱愛德國,戰爭爆發,不願意與德軍正面交烽,轉到遠東地區服役,一九四五年在緬甸殉難。

     看盡家族滄桑的是嫁給英國德文郡十世公爵小兒子的米特福特家的小妹黛柏拉。六十歲時,黛柏拉開始寫作。《等我一下!》是她的第一本也是唯一回憶錄,黛柏拉說,她這一生似乎都追在優秀亮麗的姊姊們後面,半跑半呼叫著,「妳們等我一下呀!」五姊潔西卡是她幼年時最親近的玩伴,三姊黛安娜是她年老後最接近的親人,「我愛慕她們兩個人,她們的政治跟我無關。」

     回顧過去,黛柏拉說,人生中有很多事是逃避不了的,日子也必須如常的過下去。黛柏拉的姊姊們總是擔心小妹太天真,心思過於簡單,但最終黛柏拉卻是米特福德家六姊妹中最榮華者。對於黛柏拉,最重要的事莫過於保持幽默感,包括自我解嘲的本領在內,她說自己無法想像失去幽默的人生,「無論在最嚴肅或最悲傷的時刻,謝天謝地,我都還記得該如何笑看人生!」

     (clchiangr@yahoo.com

 

  • 2010-09-26
  • 中國時報
  • 【江靜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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