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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號子遇到凱因斯》封面。(大是出版)

因斯是最偉大的經濟學家,克魯曼知道,大家都知道,但凱因斯是股市的超級散戶大贏家,你知道嗎?

他自己做股票,賺了三千萬美元,他有什麼竅門?

凱因斯做股票時,所處經濟環境和現在驚人雷同,這就是你該看《在號子遇到凱因斯》的原因!

凱因斯是改變人類思想的經濟學宗師,但絕大多數人不知道他更是個精通金融市場理論、也擅長實務操作的人。他單憑個人投資就累積了相當於今日的三千萬美元的資產。劍橋大學基金在凱因斯的經營下增值十二倍,同時期整體市場的平均漲幅則不到一倍。

凱因斯所處的經濟背景環境,和現在高度類似--衰退、蕭條、欠缺信心支撐,因此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在訪台時,一再引用凱因斯理論。而《在號子遇見凱因斯》首度對世人披露了經濟學大師在股市大獲成功的秘辛,讓我們得以見識他經濟學之外的卓越成就。

凱因斯的幾個關鍵投資原則簡單扼要,但「違反固有觀念」,教人善用股市週期性的非理性,他在數十年投資生涯中不斷焠煉,成為通過時間考驗、尤其是現在這種歷經嚴重不景氣之後的年頭,值得奉行的選股理念。

巴菲特認為:凱因斯的「投資績效與理論思想一樣卓越」,屢次坦承他的才識要歸功於這位英國經濟學家,凱因斯觀察股市的心得,用語清楚優雅流暢,經歷百年依然有利讀者吸收。凱因斯認為一個投資人應該:

一、別費心想要研究太多支股票--這對個人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研究幾十支個股,充其量只是瞭解了某個時點的一些狀況而已。

《在號子遇見凱因斯》精采書摘
凱因斯的經濟理論和人性實驗

一九一九年前,凱因斯僅偶爾表現出對金融市場的興趣。他第一次有紀錄的投資始於一九○五年,當時年僅二十二歲,用他生日的「特別基金」和獎學金買了人壽公司的股份,之後又買了工程公司的股份。凱因斯的密友克萊夫.貝爾(Clive Bell)大膽猜測,他直到一九一四年初,才真正對股市燃起興趣:「梅納德在劍橋年間及倫敦的早年,很少注意股票交易所的交易,但是看厭了倫敦時報上的板球分數,於是早上喝茶時轉而研究市場價格。」

一九一九年前,凱因斯的投資相較之下較為分散,不過他以普通股為主的投資組合,價值卻節節攀升。到一九一八年底,他持有的證券已值九千四百二十八英鎊,換算之下約為今日六十二萬五千美元。

一九一九年八月,凱因斯趁修改《和平的經濟後果》草稿的空檔,開始認真投資,投資活動主要集中於貨幣市場。當時貨幣市場的匯率脫離了戰前金本位貨幣制度的岩床,時常大起大落。凱因斯的策略很簡單──符合自己在書中的見解,看跌某些歐洲貨幣,看漲美元。這個策略極為成功,五個月間,凱因斯獲利逾六千英鎊,等同今日約三十七萬五千美元。凱因斯大受鼓舞,在信中對他母親寫道:

「金錢真奇怪……只要具備一點點額外智識和特殊經驗,錢財就這麼滾滾而來,完全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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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賈斯廷.華許(Justyn Walsh)

  原本擔任財金記者與律師,後來成為投資銀行家,在英國與俄羅斯實踐他研究凱因斯投資概念的心得。《在號子遇到凱因斯》是他第一本作品,在澳大利亞發表之後,成為該國極為罕見的本土商業暢銷書(澳大利亞的商業暢銷書99%以上來自美國與英國作家)。

譯者簡介

周沛郁

  熱愛文學、音樂和電影,喜歡各種型式的語言及言外之意,不可思議之事。腳踏自然、人文兩艘船一路長大,拿到森林學碩士後才找到一生摯愛,投向翻譯的懷抱,譯有《忠誠第二》、《不再拖拖拉拉》、《王城闇影》、《戰龍無畏》等書。個人網誌:vampraths-translate.blogspot.com。

 

 

 

作者前言
第一章 無奈之下成為理財大師
第二章 做投機成名快
第三章 因為聰明,所以博傻
第四章 報應臨頭
第五章 進過股市才懂得世界
第六章 凱因斯的價值投資
第七章 賭徒
第八章 價值型投資的四種行為
第九章 價值是含糊的正確
第十章 千山獨行的反向投資
第十一章 靜下來!
第十二章 雞蛋放一個籃子裡
第十三章 好性情重於邏輯強
第十四章 沒有遺憾的人生

 

 

 

前言

  約翰.梅納德.凱因斯讓艱澀的經濟學散發出獨特的魅力。他是劍橋大學研究員、布魯姆斯伯里藝文圈(Bloomsbury set)的核心成員、暢銷書作者、世界知名芭蕾舞者的丈夫,亦為現代總體經濟學之父,備受重視的政府顧問,受封爵位的貴族,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與世界銀行的催生者。

  他在經濟大恐慌時發表振奮人心的聲明,指出「病人需要運動,而非休息」,宣告管理式資本主義與刺激性西方經濟的凱因斯時代業已來臨。凱因斯好以筆為劍,抨擊傳統觀念,提出主張時的風格氣度與機智聞名遐邇,而見解善變,幾乎也成了他的特色。

  凱因斯抱有貴族思想,輕視以賺錢為業,同時卻是極為成功的股市玩家。他的資產主要累積自投資活動,過世時淨資產相當於今日的三千萬美元。凱因斯管理的劍橋大學基金,在他經營下增為原先的十二倍,同時期整體市場的平均漲幅則不到一倍。他在英國首屈一指的人壽保險公司當董事長,據當時一位記者所述,他的發言「極受倫敦金融界重視,預測趨勢便足以挑動股市」。凱因斯就是如此與眾不同──身為經濟學家,卻走出象牙塔,不但精通金融市場理論,也擅於實務。

  凱因斯雖在金融市場大獲成功,但畢竟生於維多利亞時代,逝於半世紀前,不禁令人質疑,分析他的股市技巧,未必有助於現代投資者。凱因斯活在一個截然不同,更講禮俗的時代,他曾如此描述:「倫敦市民......坐在床上啜飲咖啡」,思考是否要「將資金投資於......世上任何角落的新企業。」而他正符合自己口中的倫敦市民形象。他投資過捕鯨業與其他已沒落的產業;曾請編輯確認他雜誌上的文章長度,足以讓讀者喝完三杯波特酒。凱因斯令人想起另一個時代,在當沖客、對沖比率當紅的網路時代,探討凱因斯的投資原則,還有意義嗎?

  信不信由你,答案是一聲清晰無比的「有!」凱因斯起先經歷了數次失敗,才創出一系列規則,使他在股市上無戰不勝。他在漫長投資生涯的晚期,以一貫毫不謙遜的口吻宣稱:

  照我意思經營的金融企業,皆能興旺......我在整個金融界遇到唯一的困難,是說服其他人接受非正統的建議。

  他遠在世上數一數二「成功投資人」—包括波克夏.海瑟威公司(Berkshire Hathaway)的投資之神巴菲特(Warren Buffett)—提出投資哲學之前,便提出自己的非正統方式。巴菲特認為凱因斯的「投資績效與理論思想一樣卓越」,屢次坦承他的才識要歸功於這位英國經濟學家。凱因斯觀察股市的心得,用語清楚優雅流暢,經歷百年依然有利讀者吸收。他的友人,報界大亨畢佛布魯克爵士(Lord Beaverbrook)公開推崇,凱因斯「讓財務金融變成有趣的文學」,實在足以列為他學術之外的一大創舉。

  凱因斯的教育與個人哲學,深深影響他對金錢與追求財富的態度,因此想探究他的投資原則,也應了解他生命中的重要里程碑。凱因斯的密友李頓.史崔奇(Lytton Strachey)是位破除偶像崇拜的傳奇作家,說他本行的工作是:

  「......划過資料的汪洋,不時垂下桶子,由大海深處撈起獨特的樣本,使之重見天日,再好奇細心地檢視。」

  我們探索的目標必須非常專一──打撈起的那些「獨特樣本」,大多會與凱因斯的投資觀念有關。然而,傳達這些資料的同時,希望也能讓讀者一瞥凱因斯豐富的一生。引用史崔奇的譬喻,約翰.梅納德.凱因斯的生命浩瀚而時有波濤,我們有時會由眼前觀察之物移開視線,望向那片汪洋。

推薦序
學習凱因斯,讓你投資獲利及智慧增進
 文:林建甫
(台大經濟系教授、台灣競爭力論壇總召集人)

  這是一本有趣又實用的投資理財寶典。一般投資理財的書,不是令人覺得誇大突兀的吹牛厥辭,就是一大堆艱深難懂的數學模型。然而透過凱因斯的生平,利用他的隻字片語,所歸納出的投資準則,讓你受用無窮。

  了解一些凱因斯生平軼事的人,大概都知道他是位投資高手,只是在凱因斯的思想汪海中萃取出其投資理念整理成這麼詳細的一本書,是舉世罕見。或許這是因為作者賈斯汀.華許(Justyn Walsh)本身就是任職於投資銀行,又具有法律與財務的背景,因此才能廣泛的蒐集閱讀文獻,以投資為主軸,過濾歸納出凱因斯畢生的智慧結晶,以饗世人。

  本書的安排,先由凱因斯的生平開始介紹,例如第一章,〈無奈之下,成為理財大師〉,第二章的〈做投機,成名快〉,是他早年的生活寫照:唯美主義者、局外人與懶散投資者的形象。但是這段期間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一次戰後,參與英國「巴黎和會代表團」的凱因斯,在三十六歲生日後提出辭呈,出版《和平的經濟後果》,以其對戰後悲觀的理論基礎,開始投機炒匯,大賺其錢。凱因斯在給母親的信就寫到:「金錢真是奇怪......只要具備一點點額外知識和特殊經驗,錢財就這樣滾滾而來,完全不合常理。」然而就在邱吉爾為財政大臣,讓英國貨幣固定價位、重拾金本位後,凱因斯開始轉戰股票,才進入本書的重點。

  第三章,〈因為聰明所以博傻〉,(博傻的定義見六十三頁) 描述的是凱因斯在一九二0年代的股市投資策略:信用循環投資,也就是逢低買進、逢高賣出的原則。但這是基於投機心態的預期群眾心理的原則。也就是有名的「買股票,要像選美」,不是選自己認為最美,而是選大家認為最美。要大家認為會漲的股票,才值得買。然而這樣的投資策略,在一九二九年開始的經濟大蕭條時代,終究不敵大恐慌的股市崩跌。因此第四章的〈報應臨頭〉,寫的是凱因斯在這幾年的金融市場中的起起伏伏。然而藉此,凱因斯發展出革命性的經濟理論,也發現金融市場並非永遠的有效率,而且金融世界動盪,會擾亂實體經濟。這引出第五章的重點。作者一方面以悲慘的經濟狀況來引出凱因斯最重要的總體經濟大作「一般理論」,一方面連結股市的起伏,例如標題的「進過股市才懂得世界」,來歸納出凱因斯後半生奉為圭臬的投資準則。其後每一章就是每一個準則的發展介紹及具體應用。

  迫不及待的讀者,可以先由最後一章看到,凱因斯寫給國王學院產業管理委員會的備忘錄中,看到投資哲學的三個原則,及其後歸納的六個關鍵投資原則。這些準則中最令人驚艷的就是要尋找股市的「尤物」,也就是現在我們說的飆馬股、潛力股,然後大舉押入,從一而終,最後才能獲利了結,賺取過人利潤。看似簡單的準則,執行時卻要學習凱因斯的獨立判斷,專注評估股票的內在價值,確保購入的股票有足夠的安全邊際。尤其是不可進出頻繁,要培養適當的性情,在「沈著與耐性」和「斷然行動」間取得平衡。有時候要耐得住群眾中的孤獨,進行千山獨行的反向投資。

  凱因斯從早年的市場投機者轉變成後半生成熟的價值投資者,不依賴市場或過去的趨勢,而是以自己判斷,將注意集中在未來表現的投資策略,因此可以在市場擺盪中獲利,而不是隨市場浮沈。這真可以給浮沈在茫茫股海中迷失方向或是被股市打敗,發誓不再碰股票的人,燃起希望的火花。

  第七章標題為〈賭徒〉,凱因斯在先以荷蘭鬱金香狂熱,批判效率市場及信奉的投資者,文中還戲稱「市場先生有躁鬱症」。準此,凱因斯投資秘笈的核心:不要投機的「預測市場心理」,而要投資的「預測資產的可能產生的獲利」,不要關心「交易價格」的短線獲利,而是要以「最終價值」長線了結,實在是給台灣經常換股操作、耐不住性子的投資人,最大的教訓。從書中,我們也看到,其實凱因斯遠離瘋狂的群眾的價值投資策略,也就是造就現代股市奇才──巴菲特的投資祕辛。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本書不是只有錢味的銅臭分析,而是以故事的方式介紹凱因斯的思維理念,尤其是每一個章節中,都引用有趣的一段話,使本書讀來,更形趣味盎然,令人愛不釋手。學習凱因斯,可以讓你投資獲利及智慧增進,那還等什麼?趕快展書一讀吧!

 

 

§內文1

凱因斯的經濟理論和人性實驗
一九一九年前,凱因斯僅偶爾表現出對金融市場的興趣。他第一次有紀錄的投資始於一九○五年,當時年僅二十二歲,用他生日的「特別基金」和獎學金買了人壽公司的股份,之後又買了工程公司的股份。凱因斯的密友克萊夫.貝爾(Clive Bell)大膽猜測,他直到一九一四年初,才真正對股市燃起興趣:「梅納德在劍橋年間及倫敦的早年,很少注意股票交易所的交易,但是看厭了倫敦時報上的板球分數,於是早上喝茶時轉而研究市場價格。」

一九一九年前,凱因斯的投資相較之下較為分散,不過他以普通股為主的投資組合,價值卻節節攀升。到一九一八年底,他持有的證券已值九千四百二十八英鎊,換算之下約為今日六十二萬五千美元。

一九一九年八月,凱因斯趁修改《和平的經濟後果》草稿的空檔,開始認真投資,投資活動主要集中於貨幣市場。當時貨幣市場的匯率脫離了戰前金本位貨幣制度的岩床,時常大起大落。凱因斯的策略很簡單──符合自己在書中的見解,看跌某些歐洲貨幣,看漲美元。這個策略極為成功,五個月間,凱因斯獲利逾六千英鎊,等同今日約三十七萬五千美元。凱因斯大受鼓舞,在信中對他母親寫道:

「金錢真奇怪……只要具備一點點額外智識和特殊經驗,錢財就這麼滾滾而來,完全不合常理。」

凱因斯一舉成功,因此著手更大規模的計畫。他和昔日財政部同僚奧斯沃德.福克(Oswald Falk)合夥組成一個聯合團隊(syndicate),專門推敲貨幣變動。他們股票經紀公司巧妙地取名為「巴克馬斯特與摩爾公司」(Buckmaster and Moore,意謂賺錢大師愈賺愈多)。

凱因斯預期他從事金融投機「會使父親大為震驚」,但他的事業仍受親朋好友熱烈支持,很快便籌到三萬英鎊的資金。

一九二○年一月起營運前三個月,獲利達九千英鎊。然而,五月間,市場走勢不利聯合團隊,損失漸漸擴大──八月底,凱因斯記錄著:合資公司眼睜睜看著大部分股本慘遭痛宰。不過凱因斯泰然處之,說道:「時局糟透了,不過我很能釋懷。」

凱因斯不屈不撓,再接再厲。他將個人持有的股票變現,預支熱賣的《和平的經濟後果》版稅,並向艾德華國王的理財專員厄涅斯特.卡索爵士貸了五千英鎊。凱因斯寫給卡索的信中寫道,他雖然「資金幾乎用罄,仍認為外匯市場提供了絕無僅有的投機機會」,並預言,卡索「如果願意承擔數個月的風險,可望得到耀眼的收益」。凱因斯的樂觀並未落空──一九二○年底,他便還清卡索的貸款,當年十二月清償聯合團隊所有的債款,淨資產額高達二萬一千英鎊,約為今日的一百五十萬美元。

 

被邱吉爾斷了生計
凱因斯在金融業的生涯,並不只限於波動劇烈的貨幣市場。由於他曾經在政府任職,此時順應合於身分的命運,接下數家人壽保險及投資公司的董事職務。凱因斯於一九一九年九月得到第一個董事職位,進入國家共同人壽保險協會;一九二○年代初期,他持續獲得多家倫敦金融公司任命為董事。在金融界之外,凱因斯亦於一九一九年底獲選為國王學院的副財務主管,五年後成為該學院的財務主管,或稱司庫。

一九二五年,這位無藥可救的單身漢娶了俄國芭蕾舞首席舞者莉迪雅.洛波卡娃,布倫斯伯里社交圈的眾人全都無法置信。凱因斯由浪子變成忠實的丈夫。與此同時,凱因斯也從喧鬧的貨幣市場,轉換到略較文明的股票交易。

凱因斯離開貨幣投機的領域,主要是邱吉爾的決定使然。邱吉爾當時為財政大臣,決意於一九二五年讓英國貨幣重拾金本位制度。將英鎊植於固定的基準,會大幅減低相對的貨幣價格波動(投機客獲利的機率也因而降低)。凱因斯極力反對這項措施,不過個人生計受威脅,並非他反對的唯一因素。

轉戰股票
英國受誘導回復金本位制度,貨幣交易的機會縮減時,凱因斯碰巧讀到一本講股票的「有趣小冊」。這是艾德加.史密斯(Edgar Lawrence Smith)的著作《將股票視為長期投資》(Common Stocks as Long Term Investments)。書中,分析了一八六六至一九二二年間美國普通股與債券二者的相對表現。史密斯原先假設,通貨膨脹時期,投資普通股的績效將優於債券,而通貨緊縮期間二者的表現會相反。他的假設十分合理,因為企業會提高售價以抵銷成本上漲,通常能避免通貨膨脹,然而,大環境物價持續上漲時,債券息票的利息還是固定不變。

在一九二○年代早期,股票「對抗通膨」的功能,只是個學術註解。許多歐陸國家受大戰摧殘,動盪不安,勉強支付賠償金,通貨膨脹嚴重得不可思議。其中最極端的例子發生於德國;德國政府印鈔票的速度過快,使德國面臨惡性通貨膨脹──一九二二年要價不到兩百馬克的麵包,到了一九二三年十一月,卻賣到兩千億馬克。消費者推著一車錢進店裡,離開時只拿了一、兩樣商品,這景像完全顛覆了傳統的消費經驗。無論購買力如何低落,債券與銀行存款支付的金錢報酬都固定不變,如此環境下,二者的價值終遭摧毀。

一九二○年代中期,股票防止通膨的功用雖然迅速受人認同,傳統觀念仍堅持這項發現有其缺點──認為在通貨緊縮時,債券的表現會較股票佳。史密斯對股票、債券相對優缺點的研究結果,卻出乎固有觀念的意料。他發現,普通股不只在通貨膨脹期間表現較佳,通貨緊縮時期的表現,竟然也勝過債券。

史密斯認為這結果源於數種因素,其中最重要的是普通股固有的「複利」效應。凱因斯在史密斯本書的書評中如此總結:「妥善經營的企業,照例不會將所有盈利分給股東。他們至少在生意好的年間,會保留部分盈餘,作為再次投入營運所需。因此,健全的產業投資,會因複利的因素而得利。數年間,除了付給股東的股息外,健全的企業其實際價值還會以複利增加。所以說,長遠來看,股票指數產生的收益會高於其初始的表面利率。」

凱因斯受到「複利令人眩目的優點」影響,成為普通股崇拜的主要擁護者。他在書評、股東大會和給投資夥伴的備忘錄中,讚揚股票的好處。凱因斯說服的功力驚人,而史密斯的研究也使得普通股成為許多人認為是合理的投資方式,但要說服投資公司的董事會及學院基金投資股票,仍非易事。股票的股息依各企業的獲利而定,有高有低,以致當時許多金融機構據此認為股票風險高,而債券收益和資產的租金可以預期,較為穩定。至少在二十世紀的前四分之一年間,上流人士仍偏好債券。

 

 

來去紐約朝聖
一九二○年短暫暴漲後,英國便進入漫長的經濟嚴冬,凱因斯成為投資經理人,羽翼未豐時,不幸便遇上當時英國股市異常低迷。英國戰勝德國及其盟邦,結果是得不償失,大戰加速讓國際勢力由舊世界轉移至新世界—-美國。

美國的境況與英國截然不同。這時,引用凱因斯的說法,正有一股「富饒的高潮」湧上美國海岸。金本位制度已經在動搖了,英國與各國在金本位下維持著寬鬆的貨幣政策,也迫使美國聯邦準備理事會降息。太多貨幣在社會上流動、幣制偏偏又固定的結果,形同國民全體多了一大筆意外之財,於是古今中外最富有的社會沉浸於史考特.費茲傑羅所稱的,「史上最奢華的狂歡」(F. Scott Fitzgerald,《大亨小傳》、《班傑明的奇幻旅程》作者)。

道瓊指數反映了投資者信心,一九二○年代末期,似乎無視於地心引力和常識規則,以近乎垂直走勢攀升。一九二九年九月前的十八個月中,華爾街指數爬升得比前五年還多,美國廣播公司等股市寵兒的股價,在這段期間一翻再翻。

電訊服務促成海外投資,而精力充沛的華爾街自然成了歐洲投機資本的目標。凱因斯一九二○年代的美元交易僅佔他個人投資組合的一小部分,但他的一些投資公司卻大量投資美國證券,他因而成為貪婪的紐約股市交易觀察家。

凱因斯就是在一九二○年代晚期狂熱的華爾街,經歷到投資者的極端心理,察覺了股票市場的本質。

凱因斯非常相信自己的能力,不過,令人陶醉的一九二○年代末期,許多人都這麼覺得。華爾街籠罩在投資者狂喜的氣氛下,而股票交易活絡,動能投資這個遊戲,人人可能成為贏家──我們在華爾街昔日所見到的,提醒了我們:潮水大漲時,全部的船都會高。雖然有些唱反調的人在一九二九年夏天結清持股,大多數的人卻不願率先離開這場盛會,於是繼續持有證券,預期未來得到更多收益。

先知的警告
華爾街昨天可慘了。妳看到報紙寫的嗎?前所未有的大崩盤呢……我整天腦子都是金融的事,思緒裡頭裝不下任何其他東西。
───凱因斯寫給莉迪雅的信,一九二九年十月二十五日

凱因斯和他美國同業不同,一九二九年大崩盤前,便大幅減少出入股市。不過,此舉並非因為他有過人遠見,而是因為他對投機市場的「驚人投資」,已再次讓他慘敗。這次他是栽在期貨市場上。

凱因斯做多橡膠、玉米、棉花與錫,數年來獲利甚豐,但一九二八年市場卻反撲,逼不得以將大部分證券售出求現,以彌補損失。一九二九年年底的股市劇變,又使得凱因斯剩餘的股票資產損失慘重──他主要持股為奧斯汀汽車公司(Austin Motor Car Company),一九二○年代末兩年,市值貶了近四分之三。這段期間,凱因斯的資產淨值縮減逾八成,由一九二八年初的四萬四千英鎊,貶為兩年後的不足八千英鎊。這是他此生第二次處於財務危機。

凱因斯財務受挫,起初卻仍和費雪一樣,相信一九二九年年底的事件只是「股價修正」。黑色星期四隔天,他在《紐約晚報》上向讀者保證,「物價將回穩,農民狀況會改善」。然而,一九二九年十一月,他判斷情況大為惡化,認為將發生嚴重的經濟衰退,因此建議他的董事同事,讓重金投資華爾街的獨立投資公司(Independent Investment Company)賣掉證券,償清帳款。

 

 

 

當貧富差距這麼大時……
一九二九年十月的事件其實並未造成更重大的弊病,卻是早期病徵。華爾街崩盤的這個串場節目,使大眾轉移注意,忽略了廣泛的社群有不平衡、無法永續的現象──經濟史學家羅勃特.海伯納(Robert Heilbroner)指出,股市崩盤前,「社會金字塔頂端約兩萬四千個家庭,持續得到的收入,是壓在金字塔下方那六百萬家庭的三倍之多。」貸款未用於實體經濟,卻用在金融投機與炫耀性消費。輕鬆錢使一九二○年代晚期的投機煉獄之火更熾熱,農民及其他基本產品的從業者則在物價低落、債臺高築中掙扎求生。

美國金玉其外的強盛之景,實則頭重腳輕,立基於分期信用付款和分期貸款的沙地,搖搖欲墜。華爾街經歷的震盪,終於使這座紙牌之屋倒下。回贖權取消、銀行擠兑,最後人民開始失業。

一九三三年,美國四分之一的工作人口失業,工業生產降為一九二九年的一半,每人平均收入跌至新世紀以來新低。逾五千家銀行陷入困境,全國各地都有破產者住的貧民窟;如果將政治比為身體,這景象就如同公然坦露痛處。(編按:二○○九年三月底,美國失業率攀升至八.五%,如果把一直都在找工作但長期未能找到者以及只能找到臨時性工作的工人都算作失業人口,按這種方法計算的失業率將攀升至一五.六%。道瓊工業指數則在半年之間跌了一半,從一萬兩千點跌到二○○九年三月的六千五百點。)

華爾街的影響迅速傳到美國疆界之外,影響了《凡爾賽和約》關係國的債務網絡;各國雖努力阻止金融危機擴散,卻徒勞無功。更糟的是,執著於力挽國內經濟狂瀾,西方政府轉而設定更高的貿易屏障,以求庇護本國產業。已開發國家解除自由貿易制度,也就此慢慢凌遲肢解了國民所得的金雞母──大崩盤後那四年,這種骨子裡的保護主義競賽,導致國際貿易量少了一半!喪失了商業來提供氧氣功能,全球幾乎陷入癱瘓。

還說報應?報應就快找上你
「長期」的觀念會誤導當前事件。「長期」來看,我們都難逃一死。若風暴來襲時,經濟學家能做的只是告訴我們:風暴過後就會風平浪靜。那麼他們為自己定下的任務未免太簡單、太沒價值了。
──凱因斯,《論貨幣改革》

情勢急迫,凱因斯奉勸政府果斷地將西方世界拔出深陷的「泥沼」──一九三一年初,他在廣播節目中告訴聽眾:「行動、大膽與冒險精神才是(經濟問題的)解藥。」然而,處理金融問題者,卻幾乎完全忽略他的懇求。據當時美國財政部長安德魯.梅隆(Andrew Mellon)所言,這是在「淨化體系內的腐敗」。一群正統金融的高等祭司宣稱,股市暴跌是景氣循環的自然現象,已開發的經濟結構都會經過此一過程,西方世界終究會自我恢復,重拾充分就業的狀況。

景氣循環向來被視為進步社會無法逃避的特徵,最早的經濟預測,出現在埃及法老王時代,約瑟預言了七年豐收與七年饑饉。凱因斯自己就出生在所謂的「大蕭條」中,但事實證明一九三○年代發生的災難遠比之前所有人以為的嚴重,這才叫做大蕭條。其實許多人欣然接受景氣轉壞,視之為達爾文主義的例行大掃除,認為表現不佳的企業藉此篩掉也是好事。

凱因斯評論道,這種嚴謹虔敬的人,甚至認為不景氣有如市場神明給的報應:「他們說,這是過度擴張之後,預期中不可避免的報應,是人類投機精神的報應。他們覺得,如果眾人富足之後沒有全體破產平衡,邪惡的財神就會得勝。」

然而,景氣循環這個論點,卻非常自然地隱含著另一個觀念──到了某個階段,經濟會回復原先的繁榮。凱因斯總結道,正統經濟學假設:「長遠來看,現存的經濟體系都是能自我調整的系統,只不過時而發出磨擦撞擊聲,搖搖晃晃,且受到時間延遲、外力干預和失誤的干擾。」

大蕭條雖然兇殘,對效率市場的正統信仰卻幾乎堅定如初,即使有數百萬人失業、無數家庭絕望、國家分裂,也不受動搖。凱因斯因此十分厭惡古典經濟強硬派支持人士輕易自滿、泰然自若地向大眾保證:社會終將由大蕭條中復原。他嚴厲斥責推銷焦土政策的清算主義者,提醒他們,別再指望長期,因為「長期來看,我們都死了。」重大危機發生時,資本主義根本沒本錢等經濟自己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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