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籟論辨月刊 2009/10/06
八八水災重創南台灣,宛若電影《明天過後》的劇情真實重現。面對極端氣候帶來的威脅,我們可以從災難與他國的經驗中獲得何種啟示以及教訓?
【撰文/李鴻源】

莫拉克颱風帶來了超乎想像、前所未見的雨量,造成的災難和傷痛震撼人心,似乎也動搖了國本和民眾對政府的信心。人們不禁要問,要到何時這塊土地與人民的苦難才能結束?我們到底又從災難中學得什麼?

八八水災的死難者可以說是國內第一批氣候難民,我們知道他們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批。如果全國上下再不亟思因應之道,或許你我就是接下來的受害者。但如果現在災民的淚與恨,換來的只有官僚下台,對避免未來出現更多災民其實毫無助益;而殘破的國土,換來的若只是更堅固的工程與人定勝天的謬思,勢必還會面臨大自然更無情的反撲。

1997年「京都議定書」提出之後,全球暖化、極端氣候和永續發展的概念不時為有識之士提起。然而氣候變遷,十多年前在一般人眼中,不過是科學家的杞人憂天;同樣的,當時的永續發展,也被視為是對抗開發的一種說法。直到近年來接二連三的嚴重水患,終於讓我們發現電影《明天過後》(The Day After Tomorrow)的劇情,真有可能出現在我們這一代的明天,官方與民間人士,觀念才逐漸轉變。可惜多數的改革行動似乎還在空中打轉、未見落實,八八水患遂成無可避免的劫難。

由於先天環境與後天過度開發等因素,四面環海的台灣,很尷尬的陷入無雨則旱、有雨則淹的窘困。學者研究指出,台灣附近海平面每年平均上升0.32公分,超越全球平均值0.18公分。即便氣候暖化現象未加劇,預估到了世紀末,台灣海岸線將後退360公尺。海水暖化、過度開發與碳排放等,都是造成海平面上升的原因,加上嚴重的地層下陷問題,都使得向下沉淪的國土,嚴重衝擊民眾的生存與生計。

面對此一狀況,雖然近年來產官學界在看待水資源管理課題時,逐漸揚棄傳統築堤圍堵、蓋水庫蓄積的舊思維;針對雲嘉南地層下陷嚴重區域,也開始懂得加上環境營造、產業轉型等配套措施。然而這種多面向治理計畫,有時會因公民參與不足無法建立共識,導致工程難以順利進行。

此外,不管是跨縣市流域整治計畫、各縣市總合治水計畫,或是節能減碳的大政策下衍生而出的綠能產業、溫室氣體管制等,近年來民眾不時聽聞許多計畫誕生,國土會議、國家能源會議接續召開,立院該過的預算也不敢拖,但許多人仍質疑這些計畫究竟是否能確實完成,或不過是再一輪的口號治國?

這些質疑其來有自,因為前述的改革計畫與政策,都不是單一政府部會可以獨立完成,但面臨氣候變遷此等危害國土與人民身家安全的危機,政府應有的宏觀戰略、強而有力的組織機器與執行力,都付之闕如。於是當出現法令競合、組織業管衝突時,不同公務單位往往無法彼此協調,計畫遂淪為紙上空談。更有時是計畫修改,卻讓計畫變成適應組織的四不像;又或者有官員以不變應萬變,直到上頭開罵、大家再來辯!部分官僚的無能,拖掉改革的時間,自然使政府失去人民的信任。

然而要改變,難嗎?國土有三分之二在水平面下的荷蘭,1953年一場損失慘重的大洪水,加速他們整建水道與堤防的決心,並啟動了三角洲計畫(Delta Project)。該項計畫雖然內容相當複雜、龐大,但荷蘭政府透過三角洲委員會進行所有的協調與執行。為因應氣候變遷的海平面上升,委員會花了兩年時間著手研究與規畫,並在荷蘭召開談話會,上從女王、下至販夫走卒,各階層共同參與,總計花了將近4000小時,大家討論出在氣候變遷下避免成為環境難民的做法。

時至今日,荷蘭已完成包含水利法等法規的修訂,同時從2010年起每年將投入約台幣六百億執行相關計畫,內容涵括產業、工程,甚至是政府組織的再造。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化危機為轉機,不但要搶救國土環境,更要將荷蘭調整為氣候變遷下具競爭力的國家。荷蘭的經驗,給予我們深刻的啟示:面對自然的無情,我們應學習謙卑;而面對公部門機器的無力,主政者更要有魄力創新政府角色、革新政府組織及公部門思維,以因應變遷與挑戰。

雖然美麗的山河短時間之內難以恢復。這一次,讓我們抓緊機會徹底改變,從傷痛中再站起來,不要讓流逝的生命只是遺憾。

【完整內容請見《人籟論辨月刊》2009年10月號;訂閱人籟論辨月刊電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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