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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片「艋舺」賣座好,連帶使萬華成了新的觀光景點,遊客逛剝皮寮老街,大啖魷魚羹、胡椒餅這些當地美食。這是「城市行銷」又一成功的例子,雖然部分萬華居民對於何者才是當地具代表性的文化特色有見仁見智的看法,但從另一角度而言,台灣的庶民生活各色各樣,充滿了各種不同層次的美感和樂趣,值得去挖掘和探索。

吳內閣施政打響了「庶民」二字,尤其金融風暴造成景氣低迷以來,很多人尚無法從苦日子當中翻身,所謂庶民生活就有點苦中作樂的意味。過年前幾個「庶民力量大」的例子,好比說輿論逼使中油和台塑為超收空汙費而降油價,又例如清境農場本來要漲價的門票不漲了,可見庶民所關心的仍是柴米油鹽之事。

庶民生活反映的乃多數人的真實生活景況。近年由於傳播媒體的放大鏡效果,社會新聞往往過度強調了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奢華景象,包括上億元的豪宅、名媛貴婦動輒千萬的珠寶、百貨公司的VIP客戶一次刷卡百萬元……。市井小民天天受這些新聞所影響,年輕人企求一步登天,少女們探詢「如何嫁入豪門」的教戰守則,社會價值觀扭曲得十分厲害。

任何社會都有階級區分,有錢既非原罪,但也不該是引導社會價值觀的唯一力量。目前已非當年「台灣錢淹腳目」的年代,毋寧應多鼓吹從庶民社會中追求平實的生活美學。精品店裡的驚人消費只是極少數人的生活面向,而草根性的基層社會也自有各種樂趣所在。從「海角七號」裡奮戰不懈、樂觀開朗的馬拉桑,到「艋舺」裡雖是黑幫題材卻也反映出底層小人物的喜怒哀樂,都是台灣經驗的一部分。

就以休閒活動而言,過去很多人津津樂道各種海外旅遊經驗,越奢華越高檔越吸引人。近年來所謂「國民旅遊」蔚為風氣,有些人自發性地出於「刺激內需」的理由選擇留在國內度假,甚至有人持著三一九鄉鎮地圖立志全國走透透。於是我們看到各種本土特色的旅遊方式誕生,包括以在地特色生態或環保養生為號召的民宿蓬勃發展,社區及社團設計單車環島之旅,國中小學生流行登玉山畢業旅行,國營事業推銷「觀光酒廠」、「觀光糖廠」的主題旅遊……。這些平價旅遊方式帶動地方相關產業,也凝聚鄉土感情,堪稱庶民休閒文化的代表。

台灣乃多少移民從一無所有之中打造出今日局面,曾經成就過又失落過「均富」的理想。如今景氣尚未全面復甦,讓我們從庶民生活裡找到生活在當下的樂趣,以及明天會更好的希望!

【2010/02/21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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