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2010年下半年以來，中國經濟的兩難問題開始成為廣泛關注的焦點問題。
兩難是經濟轉型的過程
兩難問題包括：一方面要降低對政策刺激的依賴；另一方面市場內生性的增長動力還在培育之中。一方面房地產市場的調控已經初見成效，交易量大幅萎縮，對實體經濟的負面影響開始顯現；另一方面房地產市場的價格調整還並不明顯，房地產調控的力度還不能輕易放鬆。一方面節能減排的壓力不小；另一方面今年第1季單位GDP能耗還有所上升，完成節能減排的任務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可能還會影響經濟增長的速度。一方面地方政府的投融資平台在推進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發揮了積極的作用，也蘊含了一定的債務風險；另一方面過於嚴厲的緊縮可能產生不少做一半或半吊子的工程，對經濟復甦的衝擊可能更大。一方面需要增加勞動者收入；另一方面短期內過大幅度的工資上升也會轉化為物價的壓力。
總體來看，這些兩難問題，是中國經濟從應對危機的超常規刺激政策中逐步退出、轉向可持續的復甦進程中，所必然會遭遇到的挑戰，也是這種轉換中所必然要經歷的階段。化解這種兩難，需要保持政策上的連續性和穩定性，同時加快結構調整，培育新的增長點，放鬆管制，提高經濟增長的內生性和可持續性。
僅從房地產市場的調控為例，當前房地產市場調整的趨勢已日益明朗，但值得關注的是，如果房地產市場調整的時間較長，一方面可能會對實體經濟增長帶來超乎預期的影響，另外也可能在下一輪景氣到來時，面臨更為嚴重的供應短缺。因此需要考慮一些對沖的措施，包括加快保障性住房的建設，促使地方政策在市場調整時期依然穩步增大土地的供應；在對房地產信貸進行一定限制的同時，放開市場化的房地產融資管道，以部分對沖房地產市場調整對實體經濟可能帶來的衝擊，也避免下一週期供應過度減少可能帶來更大的上漲壓力。
宏觀政策不會過早退出
因此，從政策基調看，當前中國經濟發展正處在回升與向穩定增長轉變的關鍵時期。下半年國內外經濟形勢依然複雜，不確定因素較多，應當以穩定政策為主基調。我的理解，下半年的宏觀政策不會過早退出，也不會匆忙加碼。一方面，今年以來出台的一系列調控政策，如樓市調控、對信貸總量和節奏的控制、地方投融資平台的規範化、節能減排、出口退稅等政策，其效果如何需要觀察，可能暫時沒必要進一步收緊，否則可能導致「超調」，加大經濟下行壓力。另一方面，只要經濟增速回調在預期範圍內，也沒必要過於匆忙地出台所謂「二次刺激」政策，否則會助長產能過剩和資產泡沫。
不少人擔心二次探底，實際上從外部環境看，國際經濟復甦的勢頭雖然有所放緩，但畢竟還是在復甦，與2009年全球經濟經歷顯著的危機衝擊是不同的。近期包括中國在內的主要經濟體的出口迅速上升就是一個證明，至少今年出口對GDP的貢獻不可能如同2009年時期那樣是大幅的負貢獻。
從內部看，雖然經濟回落會面臨去庫存化的壓力，但是畢竟現在的庫存水準遠遠低於2008年底時期的水準；同時，地方的新開工項目雖然有所減少，但是還會有一個正常的增長，加工製造業的產能利用率穩步攀升，也會逐步推動企業擴大投資。
（作者為中國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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