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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八十高齡的哈佛榮休教授傅高義(Ezra Vogel)目前正傾全力撰寫鄧小平傳(見圖,新華社照片),書名暫定為:《再造中國:鄧小平與他的時代》(Reinventing China: Deng Xiaoping and His Era)。此書可望於年底前殺青,交由哈佛大學出版社整理編輯,預定明年秋天正式發行。這本由西方頂尖中國學者寫的客觀的鄧傳,中文譯本的繁、簡體字版將由香港中文大學出版。

     最早為鄧小平立傳的居然是台灣黨國要人李煥之子李慶華,他以英文寫的鄧傳書名《鄧小平:通往紫禁城的馬克思道路》(Deng Xiaoping:The Marxist Road to the Forbidden City),是李慶華在紐約大學的博士論文,指導教授是熊玠。儘管李慶華花了六年時間撰寫鄧傳,做了大量的研究和文獻的比對,可惜文字欠佳,錯誤尤多,降低了其學術價值。這篇論文於一九八五年印成專書出版,可說是英文鄧傳最早的一本。

     目前最流行也最為人知的鄧傳是鄧的小女兒毛毛(鄧榕)寫的《我的父親鄧小平》,共上下兩卷,九○年代初出版,有英文譯本,但這本鄧傳基本上是歌功頌德式的傳記,即西方人所說的hagiography,絕非客觀的評傳(not an objective, critical biography),更談不上所謂蓋棺論定之作(definitive biography)了。

     另有幾本英、美和大陸學者用英文寫的鄧傳,其中一本是前英國駐華大使(1984-1989)艾文思(Richard Evans)寫的《鄧小平與現代中國的締造》(Deng Xiaoping and the Making of Modern China),此書著重鄧的宦海浮沉生涯,和毛毛的鄧傳英譯本幾乎同時出版。哈佛史學博士楊炳章著有《鄧小平的政治傳記》(Deng:A Political Biography),作者自稱和老鄧的兒子鄧樸方在北大同學,所以知道老鄧的一些秘辛,可是西方學界對此書評價並不高,此外兩本美國人寫的鄧傳分別是《中國和鄧的遺產:從共產革命到資本主義的演變》(China and the Legacy of Deng: From Communist Revolution to Capitalist Evolution),《變動中國的領導人》(Leader in a Changing China),前者的作者Michael Marti是美國國防大學的教授,專研中國問題,後者執筆人Whitney Stewart(女)為職業傳記作家,是本趕時髦的通俗讀物,學術價值不高。

     處於以上情形下,一本關於鄧小平definitive的傳,確有必要。鄧在莫斯科中山大學的老同學蔣經國逝世十二年(二○○○)後,即有一本陶涵執筆、哈佛出版的傳,鄧小平逝世(一九九七)已經十三年,是替他蓋棺論定的時候了。中國政治人物的傳,很難寄望中國人秉春秋之筆,放手去寫,故由望重士林的美國學者如傅高義為老鄧立傳,確是恰當人選。月前傅氏應邀參加華府威爾遜中心主辦的「中國崛起」討論會時,當主持人宣布傅氏正在寫鄧小平傳,引起會眾極大的興趣和注意。我透過電子信向他請教後,得到鄧傳將於明年出版的確訊,中國改革開放、起死回生靈魂人物的歷史定位終於塵埃落定。

     傅氏告訴我,他為了寫鄧傳已經數度訪問包括毛毛在內的老鄧家人與舊屬,還閱讀了大量的中共檔案文件,他不諱言寫鄧傳是非常累人的事(very exhausting)。但為了早日完成此傳,傅氏現正日夜趕工中,估計十一月可把最後定稿交給哈大出版社。

     鑑於以往他寫《日本第一給美國的教訓》、《亞洲四小龍》、《廣東改革》等書成功和暢銷的例子,我預祝他的鄧傳是部「權威的、劃時代巨著」(definitive、epoch-making biography)。傅高義謙虛的用中文對我說:「不敢當」。

     鄧小平生前愛說:「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我深情地愛著我的祖國和人民」。這句話難免讓人聯想到「台灣之子」,但「台灣之子」的歷史地位,不待史家論斷,已是遺臭萬年。「中國之子」的千秋功罪,讓我們且看傅高義如何予以評說。

 

  • 2010-09-10
  • 中國時報
  • 【傅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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